没想到，还能再看到王祖贤以“营业”状态示人。 最近，她突然发了一条视频。视频中，她漫步温哥华街头，宣布自己准备创业，经营一家艾灸馆。她的艾灸馆选址加拿大温哥华，风格与现在的她一般素净，梵文经幡垂落，焚香与艾草气息，充满东方禅意。她在视频中说艾灸是她是用一生去坚持的事业。 已经有网友迫不及待预约去店里瞻仰女神。大家都想看看这位曾迷倒亚洲的女神，如何在梵音中找到自己的归宿。 像她说的，放过自己，才能自在与解脱。这是58岁的王祖贤远离尘世数年之后，第一次真正表达自己。 在娱乐圈，几乎没有人退隐像王祖贤这样彻底。决绝的，不带一丝眷恋。乃至于，当她宣布开店，几乎无人喷她是否“圈钱”。 毕竟，若真为赚钱，以她的影响力，复出上综艺或接代言即可轻松入账千万。但王祖贤从来没有。2005年，她在拍完电影《美丽上海》后宣布永久息影。彼时的她只有34岁，处在一个女明星职业生涯的上升期。 不同于其他退圈明星的“半隐半现”，她彻底切断与娱乐圈的联系：不接代言、不参加活动，没有任何社交媒体。退隐后，王祖贤立刻远离香港，被港媒拍到在加拿大温哥华的灵岩寺带发修行。素衣布鞋，每日清晨诵经、午后抄写《金刚经》，不问世事，鲜少现身。 再见到她，已经是2016年父亲去世，她只身赴台奔丧。也有网友在加拿大偶遇过她。比如王祖贤拎着环保布袋，逛小摊买东西，比如独自外出就餐，毫无女明星的架子。 当然，总有人依然用“外貌”攻击她，从驼背吃饭身材发福，到美貌不再。2023年有网友偶遇王祖贤，明明是非常自然的姿态，却被质疑医美过度或车祸后遗症，甚至被形容“一脸苦相”，王祖贤整容的消息，不胫而走。逼得王祖贤发视频澄清，说自己很健康，没有问题，大家不用担心。 王祖贤总怕粉丝挂念，才开通了社交平台，晒一些近照。大家总乐于想象女明星孤身一人奔走异国的孤苦无依——既渴望女神永葆青春，又对她的外貌与私人生活充满批判。她和富商林建岳，以及齐秦的旧闻，被反复拿出来讲，事实上，与林建岳相恋，让她身陷舆论场。和齐秦一段刻苦的爱情，让她彻底心灰意冷，不惜远走，不问尘世。 反观她如今的生活，充满禅意，家中茶室陈列宋代茶具，每日以古法烹煮普洱，自称“茶比酒更醉人”。背后，还匿名资助当地华人社区养老院，仅在捐赠名单留下“居士王”三字。 更不用说，作为当年亚洲最火女星之一，王祖贤早早就实现了财务自由。她15岁凭化妆品广告出道，后来成为资生堂、富久娘清酒等顶级品牌代言人，更成为首位在故宫拍摄商业广告的明星。90年代，她的单条广告费就突破百万港币。在演艺圈那些年，她更是出了名的票房灵药，光是1990年就狂拍15部戏，年收入超1500万港币。《倩女幽魂》系列让她跻身“香港四大花旦”，片酬与林青霞、张曼玉齐平。加上她那些年擅长投资，在台北的豪宅现值超2亿新台币，在香港又于金融危机期间低价收购浅水湾别墅，市值早已不可估量。她曾说过自己赚的钱够花几辈子，所以，以“美人迟暮”来揣测她过着无儿无女的悲惨人生，实属没有必要。想起她此前在一次采访中感谢很多依然在爱她的人，言语间皆是平和：“不要为了一些不实的报道，还在为我打不平，这些我都放下了。” 她曾是“亚洲第一美女”，豪门绯闻“女主角”，现在是佛堂青灯下的修行者，王祖贤的人生，是一部反高潮的现代启示录。前半生为皮囊所困，后半生只求灵魂自在。 正如她本人所说：“感谢大家没有忘记我，但我已经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你们了，这就足够了。”王祖贤的这份决绝，是港媒笔下“最体面的退场”。她的坚持有其特殊性，这种特殊生长于她的个性，脱胎于她的经历。而与她同时代香江美人，也大多经历过繁华，留下过最美的银幕倩影，而后不得不对抗时间的洪流，很可贵，她们都未曾衰败。同样名震亚洲的美人林青霞，在1994年拍完《东邪西毒》后就彻底收山，那年她刚好40岁。很多人想象林青霞嫁富商后锦衣玉食的生活，但其实她在退隐后默默写作，投身文学领域。一直到2011年，她正式以作家的身份宣布复出，出版散文集《窗里窗外》。这部作品描写了她自小到成名的大小轶事，笔触真诚。 很多人在林青霞笔下看到了美人面对人生际遇的态度，比如她当时给予刘嘉玲很大宽慰一句：“既然利来国际(中国区)最老牌官网无法抗拒那自然的定律，就只有面对它，接受它，处理它，然后放下它。”这种境界，跟王祖贤又何尝不相似。这些年，林青霞相继出过四本书，《云去云来》还获得了香港中文文学双年奖，但林大美人自嘲“从花瓶到字匠”。 美得千姿百态的人，有时候对自己是看得是一样通透的。张曼玉息影时也在40岁前后，彼时她已经对演戏，对娱乐圈失去兴趣。很多人问她以后准备做什么，她说“我18岁就开始工作，到了现在好像许多东西都拥有了， 可是还有一个遗憾，就是我觉得我念书不够多，我想会用这个时间去学。”的确，她转身就远走欧洲，学习充实自己，并在2011年获得爱丁堡大学工学类荣誉博士学位。同时，她一边玩音乐，以烟嗓唱摇滚，哪怕在音乐节唱到跑调被全场嘘，她仍坚持：“我要唱到80岁。”日常大家看到的她，在法国街头骑单车逛街，在香港穿19元拖鞋逛地摊。作为华语第一影后，她把自己影后奖杯锁进仓库，直言“奖项是过去。”她只想活在当下。也难怪当年黄霑感慨：“一生阅人无数，却从未见过像张曼玉这样磊落坦荡的人。”很奇怪，经历过那个年代的女明星，对人生选择总有自己的章法。当年，谁红得过钟楚红，她演戏生涯更是短暂，整10年，到1991年就直接宣布不再演戏。感受了十多年至美爱情的她，在200年丈夫朱家鼎病逝后，拒绝再婚，她说“他给我的爱够用一生。”随后，她寻找自己的人生，开始专注摄影与环保事业，她的作品《野性香港》记录下濒危物种，并将拍卖所得捐赠野生动物基金会。同时还爱写字作画，办过自己的小小画展，邀圈内好友共赏。 私下，她坚持素食与徒步，在社交媒体晒素颜皱纹照，你会发现她比年轻的风情多了一丝淡然，难能可贵。 当然，还有从名利场转战到商场的。关之琳不是香港美人中演技最好的，但肯定是商业嗅觉最敏锐的。这些年，她创立过自己的睡衣品牌，还跨界设计珠宝。同时从出道起就开始投资香港豪宅，这些年更是手握各大笋盘，港媒称她身家已超5亿。而经历过两次婚姻后，她坦言“婚姻不是人生必选项”，从此孤身一人。偶尔与年轻男模传绯闻，她一笑置之：“开心就好。” 还有邱淑贞，嫁富豪沈嘉伟后淡出影坛，但日常被偶遇都是逛平价超市，拎环保袋购物。同时颇具投资眼光，不仅帮助丈夫时装集团上市，持股价值超20亿。更不提放弃一切隐居的张敏，年过70依然奋斗在一线的赵雅芝，61岁年纪准备上《浪姐》的叶童。 此时，回看“香港黄金时代美人谱系”，已让人感慨颇多。很多舆论只看到她们的美貌、绯闻，将她们与八卦画等号，看到她们的脸变了，头发白了，美人终于迟暮了。 但殊不知，这些曾定义香港黄金时代的女星，拒绝“不老神话”，自己撕碎了“美人”标签。或遁入空门，或纵横商界，或拥抱皱纹，或书写文字......每一种选择，都是对“美人迟暮”最骄傲的反击。所谓“隐退”，不是消失于公众视野，而是在时光的褶皱中，找到更丰盈的自我，将岁月活成自己的史诗。与大家共勉。

（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）

【注：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“乾嘉笔记叙录与整理研究”（项目编号：19YJA751039）阶段性成果】

责编/韩拓 美编/万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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